盈川♪

彩云易散琉璃脆

【九兜】独舞

ABO设定,梗来源于换号→互穿对方衣服

*ooc/逻辑漏洞/私设注意,有一丢丢空橙


“春色乍生,岁月难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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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淅沥着的春雨对高中生来说毫无半点风韵,寸长的不规则河流在窗外叶片上蜿蜒,物理老师总喜欢在下午最后一节课拖堂,念九走出教室时,楼道里刚刚过去人潮涌动的高峰期。他没有伞,于是伸手去探走廊外的雨丝。

清冷细密的凉意沁到手心里,他犹豫了一下,又不想被雨淋,于是跑着绕路穿过楼后的狭长通道去食堂,傻兜知道他今天来得迟,打好了饭在等他。高二的时间说紧不紧,两个人往往习惯在喧嚣吵嚷的背景板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吃完饭拐个弯去小卖部,有时候会共同解决同一道题目,然后一起大踏步地走向教学楼,一步两三级楼梯地回各自的班级。


他们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比拼乐此不疲,除去偶尔比一比考试分数那些令人压抑的东西,整日埋首学习的的疲惫,好像都顺着一刹那并肩的快意消匿在风中。晴天的傍晚他们经常沐浴夕阳落下的光斑,彼此的身影都被光阴镀上金色,高中生涯的漫长学海里广袤得没边,每一天遇见的紫红色晚霞都要珍惜。

傻兜走路没念九快,经常在同一起跑线,走着走着就落在他后面,想去抓住念九的手又觉得有种狎昵意味,索性赌气般地开始小跑,这时候念九速度就慢下来拉住他:“你刚吃过饭呢兜儿。”

傻兜校服外套领子竖起来,深色区域被雨沾湿格外明显,像开了大朵大朵的花。念九估摸着他应该是和发财皮皮一起淋着雨走平日里经常走的那条路,念九放下筷子,麻利地把自己的校服脱掉:“咱俩换一下衣服吧兜——”

傻兜的手一僵,食堂的饭菜向来难以言喻,但因为有念九,他在食堂吃了一年半,也用不着记着饭菜是什么味道。本来想拒绝,但他这个朋友有时候有着孩子般的执拗,小火苗一直烧到他面前。傻兜如果再固执地套着有些淋湿的校服,恐怕念九就会来扯他的袖子了。

念九比他个子高,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穿在傻兜身上,手都可以缩到袖子里去。傻兜把拉链拉到顶端,手下意识探了一下校服领子,不知道是念九脱衣服的时候帮他竖好的,还是本来就这么竖着:“晚自习后两节鸡哥要给我们安排数学小测,你直接回宿舍,不用等我了。”


念九笑着说好,傻兜此刻庆幸自己和念九面对面坐着,念九不会看到他后颈透明的信息素抑制贴下的腺体。傻兜自己的校服是昨晚才晾干的,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气味或痕迹。最开始相识的时候他听别人都说念九是个Beta,后来随着相处时间变长,傻兜逐渐喜欢有人陪伴着的感觉,也对此深信不疑。

同性之间的亲密可以当成理所当然,于是傻兜自己也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Omega的信息素,谨慎珍重地维持着这段友情。

他做事向来缜密细心,除了班里跟他太熟的几个同学,没有人窥探到过他的秘密。橙崽可以说是相当熟的人,知道他的另一个秘密,还是在观察到傻兜傍晚回宿舍之后嘴角屡次上扬,联合柚子空酱一起逼问,才知道那天陪着他的人是念九。


傻兜回班级的时候人还不多,念九在窗外对他笑了下,挥挥手走向走廊另一头。傻兜把桌上乱糟糟的几张试卷拢起来叠好,还是不那么习惯念九长了一小截的校服袖子,遂卷了卷袖口摸出支黑笔,翻开语文作业。

一缕咖啡香轻轻柔柔萦绕着他,在食堂傻兜就已经闻到了,只是注意力被念九分散了大半,怎么会有人吃学校食堂的晚饭还要配咖啡,轻飘飘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沉入水面。

“无心,”傻兜隔着两排座位朝他下意识认定的嫌疑人喊,“你喝咖啡了吗?”

无心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朝他晃了晃还未开封的可乐。傻兜摸摸书包隔层的两袋完好无缺的速溶咖啡,觉得自己大约误会了他。可能只是吃饭恰好有人打翻了咖啡,可能只是临近期中这两天喝咖啡比较多,梦里都是咖啡的味道。

傻兜并不讨厌它的味道,甚至还有些偏爱,小超市廉价的速溶咖啡陪他谛听凌晨两点的静谧,笔尖掠过纸张留下轻微声响,也陪他睡眼朦胧走向教室,看清晨六点熹微的晨光洒满操场。黑板上粉笔字揉碎又重新拼合,透出来激烈竞争之下的重重学业压力,又能拼出十八岁朝霞喧嚣璀璨的年月。


晚自习开始打铃了,傻兜定了定神重新拿起笔。咖啡味让他的头脑过分清醒,甚至觉察出了些不对劲。他呼吸都开始急促,光套着外套还不够,整个人都想埋进念九咖啡味弥漫的校服里,像倦鸟依恋一方温暖的巢,手开始发软以至于他握笔要比平日费力,在答题横线上划出轻飘飘的一笔。

——这不是单纯的咖啡味道,这是某个Alpha的信息素。

傻兜意识上很清醒,身体却越来越不受意识控制。念九竟然是Alpha,他的信息素是咖啡味,自己从初中就开始对这样的味道产生依恋,以至于他的抵抗力面对念九的信息素溃不成军。这些事情放在平常会让他震惊很久,但现在傻兜意识到最糟糕的一件事,傻兜的发情期提前了。

阅读理解的答案在脑海里织成一团乱麻,傻兜难得慌乱地翻找抑制剂,手探进桌洞里,在一堆叠放的书、试卷、几袋零食和小电风扇之中摸到一个空盒子。上次的Omega抑制剂用完了,发情期原本的时间是下周,他还没来得及买。

“橙崽,”他无奈之下只能求援于自己同是Omega的室友,两个人的座位就隔着一个过道,傻兜把声音压得极低朝他比画,“有抑制剂吗?”

橙崽正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听到声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乱七八糟地翻了半天递给他一管抑制剂。傻兜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橙崽看上去很不情愿地望望坐在他斜前方的空酱,后者正将手里的笔旋出一道漂亮的光影——“额,这个离过期不远了,我不敢担保它的抑制效果……”

傻兜哭笑不得地接过,橙崽的衣服常常掺着空酱Alpha的信息素,课余他们几个人走在一起他俩也经常出乎意料旁若无人地贴贴。橙崽被临时标记用不着抑制剂这件事,他倒是不意外了。


课代表站在讲台边上,在底下同学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张罗着发卷子,傻兜本来穿得单薄,校服底下只有一件衬衫,念九的外套他脱了嫌冷,好在注射抑制剂后对Alpha信息素的反应并不十分敏感,接下来的数学小测校服外套还是套在他身上,傻兜在脑海里扯出个比喻,空旷旷的大厅只有一人起舞,咖啡味就是他的忠诚伙伴。

第二个意外发生得依旧猝不及防,第二道防线在傻兜写下最后一道大题的解字时溃败倒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作死还套着念九的衣服,还是橙崽的抑制剂放了太久失效太快,发情期和Alpha信息素勾结得势不可挡,连心跳都拧着一根上紧的发条。

傻兜看着卷面上黑色油墨印着的圆锥曲线,没来由地感到恶心。写了这么久的试卷,不能因为不可抗的外在因素功亏一篑。念九,念九,他在心里默念那人的名字,一边沉醉于被信息素萦绕包裹的一隅安宁,一边要克制发情期带给自己的生理反应,整个人都像被丢进咖啡味的浪潮。

傻兜把外套脱下来,否则他的脑海将要被侵袭得没有思考的余地,窗外雨霁的晚风恰逢其时地吹过来,好冷。傻兜手心攥笔攥得出了汗,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他抬头看一眼教室正上方的挂钟,冷冰冰地转动指针,滴答,滴答,滴答。晚自习的下课铃响起,窗外人声如潮水般开始喧嚷,傻兜自己班的考试还没有结束。

傻兜不知道念九回宿舍有没有经过他的教室,隔着窗远远望一眼他考试时的模样。他自己都不清楚最后是怎么写完的数学那一道大题,怎么匆匆扫了扫填空题的答案就在鸡哥的指示下被收走卷子。他出教室时人潮也已退散,本能地想跑起来,自己又全身无力连走路都轻飘飘地踩在云端。

傻兜只能找借口让几个人先离开,从教学楼到宿舍,空酱能在两分钟之内风尘仆仆冲进来赶作业的距离,他走了一个世纪那样远那样长。

他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没来由地想起来上个学期期末考结束,他和念九一起跟着一帮人去吃烧烤,纷纷白雪扬了漫天,或者是某个闲暇午后他们坐在一起刷题,念九的眼神清亮,影影绰绰映着一抹光。

傻兜拿着念九的外套,无法克制住自己不矫情,只是试卷上黑色字迹和图形模模糊糊牵错了一根弦,咖啡的味道又让他感念太深,念九,念九。他一瞬间讨厌自己为什么是个Omega,上个楼梯都感觉自己踮着脚在钢丝上旋转,如履薄冰般地。那些曾经不可言说的,被他隐藏在平淡友情之中的感情在今天势不可挡地溢出来,孤军奋战的舞者以为那一抹醇香是温暖的避风港,悸动被提到心尖,他还有没有勇气独自起舞?

宿舍的门被他推开又关上,念九回过头来,明天周日不用上课,他室友都已离开,那傻兜也不用有所顾忌,直接把外套扔到他怀里:“你的外套……”


念九会怎么想?

傻兜不知道。他想起他们寒假连麦打游戏的时候,念九的前锋拉球总能旋出漂亮的金色流光,那时他被绑在气球上,恍惚间整个世界都向他奔来。但他的勇气如同忘忧之香稍纵即逝,夸人的词汇又太贫瘠,也许会用不寻常的语气和念九开玩笑,但“我喜欢你”这样的字眼太有分量,Omega的发情期似乎成了欲盖弥彰的标志,而即使到了该坦白的时刻,他的语言依旧凝涩在喉中。

傻兜的脸带着不正常的绯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般撕开后颈的信息素抑制贴:“念九……”他连站都站不稳,踮着脚尖的舞者终于在此刻瘫软倒下,念九没来得及震惊,就在铺天盖地的香草Omega气息里迷离,在他倒下去之前直接扶上他的肩。

你Alpha的身份隐藏得不行啊,傻兜迷迷糊糊地抱怨。他们离得太近,鼻息都交织在一起,傻兜能望见念九眼里白炽灯反射的光芒,近到念九一俯身就能吻上去。傻兜不敢和这样的眸子对视,能不能标记我这种话显得太软太屈服他说不出口,于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念九清醒过来的时候傻兜人被他按在墙上,后者四肢无力地听他摆布,偏偏在他面前将脆弱的地方一展无遗。他自己的抑制贴也被撕开,咖啡味和香草味已经先于一步纠缠混合。

他想起自己童年偏爱香草冰淇淋的味道,互相都认为对方是Beta的那段时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B对A没有那么强的吸引力,他也不会在自己的普通朋友面前连心跳都鲜明而热烈。这样明了的讯息披着朋友的皮囊,他们都心甘情愿不敢再进一步。

腺体就在他面前,而他选择先去亲吻嘴唇。明明自己也急不可耐,偏偏还要看对方先被火燎起来。

“标…记,”傻兜受不了高浓度的信息素味道,半眯着眼,“求你了,拜托……”

“只需要临时标记吗?”

傻兜听到念九带笑的声音,心说这个人好烦,浮于水面的心事干嘛还再去撩拨?宿舍里白炽灯亮得刺眼,他原本以为只能在心里与那人为伴的舞者,这时候在魅人的咖啡气息里再次踮起足尖,不知道谁碰到电源开关,屋内霎时沉入黑暗,念九一个人,成全了他胆小鬼的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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